第92章(1/2)
第92章
这天之后。
叶初雨就没去过学宫。
她也没出过门,每日把自己困在屋子里。
束秀和时桃因为她的吩咐,也不敢去找叶远声和萧温阑说什么。
叶远声本就公务繁忙,父女俩又走得不算近,平时就算叶初雨不主动避着,父女俩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面,更不用说这次叶初雨还是主动避着他了。
叶远声虽然觉得冷清了些,但也不会特地过来找叶初雨说什么。
他心里还记着之前替叶韶琼说话的事。
虽然是为了家宅安宁,但毕竟有愧自己这个女儿。
萧温阑这阵子也有别的事。
老太后前阵子又生了一场病,身体不好,萧温阑这阵子在宫里侍疾,也不知道叶初雨的事。
至于稷下学宫,也早就习惯她不去上学了。
虽说有些惊讶她没出现,但也无人说什么。
最后还是叶星河先发觉了不对,又或者说牧钧。
叶星河一日休沐回家,习惯性地过来找叶初雨吃饭,却被束秀和时桃拦在外面。
两人受了叶初雨的吩咐。
这会便把叶星河阻拦在门外,低着头与他说道:“少爷,郡主昨日没睡好,这会还在里面睡觉呢。”
“都什么时辰了,还在睡?”叶星河皱眉。
但看了眼门窗紧闭的屋子,还有没有一点动静的屋子,他也只好作罢。
“那她晚饭吃不吃了?”
这都已经是傍晚了,现在家里没别人,叶星河本来是打算和叶初雨一起吃饭的。
“这……”
束秀面露犹豫。
她往身后看了一眼,最后还是咬牙说道:“郡主刚刚说不吃,看她什么时候醒吧,醒了,奴婢们再吩咐厨房送过来。”
叶星河一听这话就想翻白眼,忍不住吐槽道:“我看她现在是没有裴时安管着,越来越放纵了。”
他说这番话的时候,没有注意到两个丫鬟在听到“裴时安”三个字时,忽然变得苍白的脸色。
他转了转自己的肩膀。
“行吧,那我明天再来找她。”正好他忙了这阵子也累了,打算回去找宝丰好好给他按按。
叶星河说完就转着自己的肩膀,先行离开了。
两个丫鬟目送他离开,却并没有松口气,反而更加惆怅了。
自打那日裴小姐走后,郡主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,既不出去,也不准她们进去,要不是每日送过去的三餐还有动过的痕迹,她们都得担心姑娘出事了。
“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啊。”时桃在一旁急道。
束秀也着急。
她平日最有办法,此时却毫无法子,这会也只能看着紧闭门窗的屋子,叹气道:“郡主现在这个情况,要是郡王在就好了。”
“郡王法子多,郡主又最听他的话。”
可惜叶长渡还在边关养身体。
两人一脸愁云。
而离开这边的叶星河,却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他在半路碰到一个下人,听他说牧钧来了。
自从去羽林卫当值之后,叶星河就已经有很长一阵子,没跟自己这些兄弟们见面了。
此时听说牧钧来了,叶星河自是高兴不已。
他原本也想找时间约他们聚聚,今日倒是赶巧了。
“人在哪?”
他笑着问道。
待从下人的口中知晓牧钧在外厅的时候,他便大步朝外厅走去,待至那处,远远看见牧钧背对着他站在中厅,叶星河更是眉开眼笑,老远就笑着喊人了:“钧哥儿!”
叶星河说着就笑着朝人跑去。
本想跟从前似的,朝人肩膀擂一拳,就见牧钧脸色难看地转过身。
“怎么了?”
叶星河吓了一跳,停下动作,问牧钧。
“你回来见过郡主没?”
牧钧问他。
“啊?”
叶星河愣了愣:“我刚从她那边回来啊,不过她丫鬟说她在睡觉。”说完,他一脸奇怪地看着牧钧,“钧哥,你这无缘无故的,忽然问起叶初雨做什么?”
牧钧不知道怎么跟他说。
其实他也不确定,只是猜测,但迟疑片刻,他还是看着叶星河说道:“我怀疑丹阳郡主出事了。”
“什么?”
叶星河惊道。
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,他摇头道:“不可能,我刚从她那边过来,她两个丫鬟都没说什么。”
“她要是出事,她的丫鬟怎么可能不跟我说?”
“丹阳郡主已经有近七日没来过学宫了,还有裴时安,他近日也没来,上回我看到郡主来学宫,就见她神色不对劲,而那天之后,她就没再来过学宫了。”牧钧跟叶星河说道。
叶星河的神情因为牧钧的话,一点点变得严肃起来,最后他紧抿双唇,开始思索起来。
这一思索,倒让他回忆起,先前看到束秀和时桃时的样子。
刚才那两个丫鬟的样子,的确和从前不太一样,如果叶初雨真的只是在睡觉,她们没必要说话的时候那么迟疑。
“钧哥儿,你等我下。”
叶星河沉声说完,忽然大步往外走去。
牧钧跟着他往外走了几步,想到什么,又停下步子,留在原地目送叶星河离开。
叶星河去而复返,让束秀和时桃自是十分惊讶。
“少爷,您……”
她们一脸疑惑地看着叶星河,却见他沉着脸,忽然直接越过她们大步往内走去。
两个丫鬟惊了一跳,反应过来,忙又阻拦。
“少爷,郡主她还在睡觉,您……”
但话还没说出,叶星河就沉着脸,扭过头瞪了她们一眼:“滚开!”
两个丫鬟被吓得倒退两步。
待回过神,时桃还欲追,束秀却忽然拉住她的袖子,摇了摇头。
也是该有个人去喊醒郡主了,总这样也不是回事。
叶星河大步推开门,又一步未停走到内阁。
天色渐暗,屋内却还没有点灯,昏昏暗暗的,依稀能瞧见帷幔也垂落着,看不到床上是何场景。
叶星河一时不清楚叶初雨究竟是睡着还是什么。
但想到牧钧刚才面上未曾掩饰的担心,他还是咬牙喊了一声:“叶初雨?”
无人回答。
叶星河皱着眉走过去,边走边说:“我掀帘子了啊。”
还是没人回答。
不管了!
叶星河咬牙,大不了被叶初雨骂一顿。
他咬着牙,手握住帘子,刚要掀起,里面传来叶初雨沙哑的声音:“做什么?”
这突如其来的一声,把叶星河吓了一跳。
“你——”
他心惊肉跳的,有些没好气:“你醒着,怎么不吱声?”
不过既然叶初雨醒着,他也就不纠结了,直接掀开了帘子,就站在床边与她说道:“什么时候了,还睡?牧钧说你这几天没去学宫,你做什么,又逃学?”
“裴时安不在府里,你就放纵了是吧?”
“不对啊,你这么多天没去学宫,裴时安居然没管你?我听牧钧说,他也没去,你们怎么了?吵架了?”
他小嘴不停,说了半天,也没见叶初雨回头。
反而像是畏光似的,把自己更加往里面缩了点,还把被子盖在了头上,遮住了自己的脸。
“喂,叶初雨,我跟你说话呢!”
叶星河不高兴了。
没听到叶初雨的回答,倒是小梨花从床里面钻了出来。
它似乎也看出自己的主人不对了,咬着被子往下,想让主人可以透口气。
“小梨花,别闹。”叶初雨的声音很哑。
她说着又想把被子盖到自己脸上,被察觉出不对的叶星河拦住。
叶星河手握住被角,半俯身看着叶初雨。
“你——”
在看清叶初雨此刻的样子时,叶星河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才不过数日不见,可叶初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,下巴尖尖的,脸上的肉是一点都没有了。
比起当初她刚从北地回来时,还要憔悴。
但最要紧的还是她这双眼睛。
这双从前黑亮,总带着笑意、神采奕奕的眼睛,此时就像是被人夺走了所有的光彩一般。
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,没有一点光彩。
钧哥说的没错。
叶初雨真的出事了。
“叶初雨,你……”叶星河的声音不知不觉变得哑然起来,这样的叶初雨让他陌生也让他害怕。
“……你别吓我。”
他沙哑着嗓音说道。
叶初雨没说话,既然已经被叶星河发现,她也就没再掩藏什么,直愣愣地躺在床上,睁着一双眼看着头顶的床幔。
“我没事。”
她哑着嗓子说。
她太累了,不想看人,也不想说话,所以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没声了。
除了手还在摸着小梨花的头,试图安抚小梨花,其余的,她什么都不想做了。
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也不想面对任何人。
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,谁都不见,什么都不管。
“你这算是什么没事!”
叶星河没忍住控制自己的音量。
这要是搁以前,叶初雨早就要跳起来打他的头了,但今日她什么反应都没有。
叶星河看她这样,不由更加慌张起来。
他知道从她这边要不到答案了。
但也没必要了。
能让叶初雨变成这副模样的,这世上根本没多少人。
“是不是裴时安?”
叶初雨皱了皱眉,听出叶星河语气不对,她费力往叶星河这边看了一眼,说道:“不是。”
可叶星河怎么会信她的话?
他什么都没说,放下手中的被子和床幔,就转身往外走去。
叶初雨看着他离去的身影,心跳忽然变得有些快。
“叶星河!”
她张口喊人,因为太久没有和人说话,声音竟然很轻。
见叶星河头也不回,叶初雨终于慌了:“叶星河,你给我站住!”
“束秀,时桃,把他给我拦下!”
叶初雨说着,自己也从床上下来了,但她实在太疲惫了。
这几日,她其实根本没怎么睡着,像是睡了,但她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在做什么,就好像用自己的灵魂看着自己的躯壳一样。
这样的休息,怎么可能会好呢?
何况她已经很久没有从床上起来了,这一起来,叶初雨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,又跌坐了回去。
“叶星河……”
叶星河岂会被两个丫鬟拦住?
他看也没看,就沉着脸要拂开她们出去,直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动静,还有两个丫鬟着急喊道:“郡主!”
叶星河心下一惊,也连忙回头。
待看到叶初雨趔趄着退坐到床上,脸色难看,他忙掉头回去:“你没事吧?”
这一看,却更是让她震惊。
叶初雨不仅脸小了一圈,就连身上的肉都快掉没了。
从前那个还有些圆润的明媚少女,此时衣裳都变得空荡荡起来。
他咬牙切齿,对裴时安的恨意,更是在这一刻抵达到了巅峰。
“裴时安!”
他死咬着牙,喊着这个名字。
叶初雨反握住他的胳膊,微喘着气说道:“跟他无关。”
“跟他无关?跟他无关,你会变成这个鬼样子?”叶星河丝毫不信她的话。
他目光阴沉,恨不得对裴时安碎尸万段。
“叶星河,真的跟他没有关系,他……”叶初雨艰难道,“他只是把我忘了,这不是他的初心,跟他没关系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叶星河怔住了,他看着叶初雨,面露不解:“什么叫做把你忘了?”
叶初雨抿唇不语。
最后还是束秀把这事与叶星河说了。
“荒谬!哪有人忘记东西,只会忘记一个人?”叶星河根本不信。
但看叶初雨那张脸,也知道她不可能拿这种事跟他开玩笑。
还有裴时安……
之前他管叶初雨管得跟什么似的,为了叶初雨,北地都敢去,这样的情分,要说他对叶初雨无情,他也不信。
先前的暴躁和愤怒逐渐褪去之后,他冥思苦想,也只想到一种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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