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7章 智取蛇角岭(1/2)
原来,那两个喽啰是要前往离着盐山东南方位三十里处的蛇角岭上送信。
这盐山头领“金毛吼”施威早有筹谋,一纸书信诚挚邀请虎翼山、蛇角岭等周边山寨豪杰,欲结成“三山同盟”。
施威在信中言辞恳切,力陈利害,只盼三山互为犄角,共御官军征讨,为各家山寨谋一条生路。
施威定下三月初三黄道吉日会盟,距此只剩三日光阴。
张正道闻讯之后,眼中精光骤现,当即勒转马头,率领麾下两千剽悍儿郎,取道河北东路。
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奔着沧州景城郡保顺军无棣县地界而去,马蹄踏碎晨霜暮霭,直扑那地势险要的蛇角岭,似有黑云压城之势。
马蹄溅起尘埃,两千士卒甲胄映着冷光,在山道间疾驰,不过一个时辰,队伍已逼近蛇角岭外三里之地。
远远望去,但见此岭峰峦如怒,连绵不绝,层叠山势似蛟龙腾跃,四周险峰如铁壁合围,唯有一线天般的隘口横陈眼前。
张正道勒住缰绳举目眺望,却见探马疾驰而回,禀报道:“只有一条山路可走。”
这蛇角岭中山道盘桓而上,斑驳路径如巨蟒缠绕山腰,时而没入密林,时而悬于绝壁,直通向云雾深处的山寨。
此等地势,莫说强攻,便是寻路而入,怕也要折损半数人马。
且说先前擒获的盐山喽啰招供吐露,这蛇角岭内盘踞着三位寨主,大头领唤作“蟠海龙”秦会,掌中熟铜棍重若泰山,二寨主“铁臂熊”万俟大年,一双铁掌能碎青石,三寨主便是那“喷雾豹”张大能,袖藏毒雾机关,阴狠毒辣。
此山虽地势险峻,却只养着三四百喽啰,不过是些乌合之众。
张正道与林冲等人下马围坐在一棵老树之下,商讨破敌之策。
看见蛇角岭如此地势,众人皆是眉头紧锁。忽地,林冲击掌言道:“蛇角岭易守难攻,强攻必会损兵折将!不如遣些兄弟扮作盐山信使,携施威亲笔书信赚开寨门,待贼人不备时,再里应外合夺下此山!”
众人相视点头,旋即起身,顿时响起甲胄碰撞的铿锵声,一场奇袭之计就此被敲定下来。
张正道一声令下,两千人马如游龙般隐入道旁密林。将士们翻身下马,席地而坐,就着皮囊里的冷水啃嚼干粮,刀枪随意搁在膝头,铁甲与枯叶摩擦出细碎声响,恰似暴风雨前的低鸣。
日头渐渐沉入山脊,暮色如墨浸染天地。林冲、狄雷二人领着十个步战精锐,换上盐山喽啰的粗布衣裳,将施威的书信揣入怀中,袖中藏着利刃匕首。
一行人踏着满地碎金般的夕照,沿着羊肠小道往蛇角岭寨门逶迤而去,身影很快融入渐浓的夜色中,在寂静山道上踏出细碎的脚步声。
张正道将两千精兵分作五队,如钢钉般牢牢楔入蛇角岭下的咽喉要道:一队扼守东南驿道,一队截断西北樵径,两队埋伏于两侧密林,自率精锐居中策应,只等岭上烽火为号。
月挂中天时,林冲与狄雷混在十二人的“信使”队伍里,步行踏入蛇角岭山道。
这十二人也不言语,借着月色,沿着蜿蜒山路,缓步前行。
林冲借着朦胧月色,不住打量四周山势,但见岭上悬崖峭壁林立,枯藤垂挂似恶鬼长臂,深谷中雾气翻涌如沸,隐约传来呜咽般的风声,直教人后颈发寒。
这般绝地,让人望而生畏。
转过两道山弯,数百步外,一座黑黢黢的寨门,横亘眼前,拦住去路。碗口粗的原木栅栏依山势堆叠,缝隙间透出点点火光,隐约传来猜拳行令的喧闹。
林冲朝身旁一个精壮士卒使了个眼色。
那汉子扯松衣领,故意踉跄两步,扯开嗓子喊道:“山上的兄弟听真!盐山施寨主亲笔文书在此,要亲手呈给你家秦大王!误了时辰,你们寨主的脑袋可就悬啦!”
这汉子的呼喊声撞在两侧峭壁上,惊起林间夜枭,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山间回音,在深谷间荡出阵阵回响。
不多时,关墙上传来“吱呀”响动,一盏灯笼破暗而出,昏黄光晕里,一个肩披豹皮大氅的汉子探出身来,朝外面张望。
这人眯起三角眼打量寨门外影影绰绰的人影,腰间环首刀随着动作碰出泠泠声响,瓮声瓮气喝骂道:“黑灯瞎火的,哪来的野鬼!报上名来,敢扰老子清梦?”
先前喊话的士卒猛然向前跨出半步,故意将手中砍刀晃得叮当作响,扯着破锣嗓子吼道:“瞎了你的狗眼!爷爷我是盐山施寨主座下第一头目‘开山斧’王猛!这封密信干系三山存亡,误了时辰,当心秦大王剥了你的心肝当下酒菜!”
那汉子将灯笼高高举起,眯着眼朝众人身后逡巡。月光在山道上筛下斑驳树影,夜风掠过松林,簌簌声响里透着几分诡谲。他喉头滚动两下,却仍梗着脖子喊道:“休要巧言哄骗!盐山到这蛇角岭三十多里地,怎会只带十来个喽啰?”
话音未落,狄雷猛地扯开衣襟,露出胸前狰狞的刀疤,铁塔般往前一站,震得地面微微发颤:“龟孙子!施寨主信中写的是机密要事,带多了人反倒误事!你若再啰嗦,信不信我现在就砸开这寨门,揪你下来吃爷爷拳头!”声如洪钟,惊得林间宿鸟扑棱棱乱飞。
那汉子挠着头皮嘟囔两声,忽又瞪圆眼睛啐骂道:“放屁!盐山到这儿三十里地,便是豺狼见了都得绕着走,能失个鸟!”
狄雷按捺住心头怒意,面上挤出三分不耐烦:“你这腌臜泼才!施寨主与秦大王谋划的是‘三山会盟’大事,沿途若被官军探子截了信,你担得起这干系?再敢多嘴,老子先割了你的舌头!”
说罢,狄雷猛地一拳击打在寨门之上,朽木碎屑簌簌而落,惊得墙头上灯笼剧烈摇晃,昏黄光影里,他铜铃大眼中血丝密布,活脱脱一尊煞神。
那汉子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几句,却也不敢再耽搁,挥了挥手。随着“吱呀”一声刺耳的巨响,厚重的寨门缓缓开启,腐朽的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,将林冲等人迎进寨中。
十二个汉子刚一踏入寨门,狄雷便猛地扯开嗓门,声如炸雷般响彻夜空:“还愣着作甚!施寨主的亲笔信,必须即刻呈给秦大王!耽误了三山会盟的大事,你们这群狗东西,一个都别想活!”
狄雷阔步向前,腰间的佩刀随着步伐发出铿锵的撞击声,震得周遭的喽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。
蛇角岭的汉子斜睨众人,嗤笑一声:“口气倒比山大王还大!都杵这儿等着,莫要乱闯!”说罢将灯笼重重一甩,转身就要往寨内走去。
狄雷额间青筋暴起,腰间佩刀已出鞘三寸,寒光映得他面色如铁。
千钧一发之际,林冲铁钳般的手掌按住他的肩膀,借力一旋将其挡在身后,同时抱拳朗声道:“兄弟好说!我等奉施寨主严令,携密信而来,还望通禀秦大王时多加美言!”说完掏出一锭碎银塞进对方手中,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。
那汉子啐了口吐沫,冲着守门的喽啰们扬了扬下巴:“看好这群龟孙子,跑了一个,扒你们的皮!”然后便攥着碎银一路小跑,直奔后山草厅而去。
蛇角岭草厅内,烛火摇曳,兽皮座椅被酒气熏得发烫。
“蟠海龙”秦会袒露着毛茸茸的胸膛,一手搂着一个粉衣女子,一手端着海碗痛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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